长春的雪来的比故乡要早很多。凛冽的寒风里,我一个人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,仿佛看到了故乡的山山水水。
记得高考报志愿时,爷爷问我要去哪个学校,听我说去吉林大学,他一愣,疑惑地又问了一遍:“去哪儿?”当听到相同的答案时,爷爷沉默了很久,慢慢地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:“吉林啊,那么远,那儿可是很冷。”我当时也没太在意,就说:“没事,远了正好锻炼一下自己!”爷爷没说什么,慢慢站起身来走出了客厅,又突然回头对我说:“对了!那里雪下得很大!”爷爷说完就回头继续走,我望着爷爷蹒跚的脚步,弯曲的脊背,渐渐出了神。
如今站在北方冬日的风里,我想起了童年时和爷爷在一起的冬日时光。
那时我不到5岁,家乡的雪也是很大,雪积攒到能没过脚掌。12月份的雪总是比较多的,每次下大雪,爷爷就趁奶奶不在,把家里的茶杯、饭碗都偷偷拿出来。给我围上围巾,带上手套,牵起我的手往公园里面走。一老一少裹着厚棉衣有说有笑,一摇一摆地踏着刚下过的雪,走在雪后寂静的街上。
快到公园时,我几乎是拽着爷爷往前跑。到了公园,找到一个铺满雪的长凳,我们一人抓起一把雪,然后把雪装进带来的碗和茶杯里,压满,倒过来把雪扣出来,插上树枝、松针,最后点缀上几颗糖豆儿,做成各种样式。看到对方的作品,我们都开心地鼓掌,互相赞赏对方的作品。觉得那是我在那个时候最幸福的事情了。尽管每次玩雪回去,奶奶看到碗沿上磕出的口子都会禁止我和爷爷再去做这种“破坏行为”,可是到了晚上,我都会祈祷再下一场大雪。我多想和爷爷继续玩雪,似乎那漫天的飞雪是我对童年的全部记忆。
长春的初雪就已经很大了,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。雪花同故乡一样晶莹剔透,铺满雪的世界亦是白茫茫一片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看到雪花飘零的时刻,我都会想起在十几年前一老一小手牵着手拎着茶杯和碗,一扭一扭地去玩雪。想到在公园的长凳上一个个雪做成的动物与房子。想到在故乡的爷爷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,期待着今年的雪。我猜,他心里一定在想:“不知道安安那里怎么样啊?东北会不会很冷啊?”
我慢慢长大,迎向了自己的清晨,而爷爷,却走向了人生的黄昏。
每次我回爷爷家,他都会提起曾经玩雪的日子。“安安,你还记得那时候咱俩一起玩雪吗?”我也总是会说:“嗯嗯,我记得的!”每当这时,爷爷都会望着窗外说,等再下雪咱们还去玩儿,好不好?可是,盼望的那场雪却没有下过。奶奶常跟我说:“你爷爷在路上看到塑料盒就说要捡回去,说冬天来了还和你去玩雪。”十几年过去了,爷爷似乎从来没有忘记我们以前玩雪的日子,或许他也像我五六岁时那样,仰望天空盼望一场雪吧!
北国的寒风总是刺骨的冷。离家时逃离般的喜悦竟然变成了漫天雪花里的思乡之情。我站在飘雪的东北,回味着故乡的温情。伸手捧住一片雪花,我又看到了故乡的一草一木,看到了我深深爱着的土地。我想,漂泊的浮萍有家的指引便还是有方向的!
生物农业工程学院本科生 王诗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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